冶秋兄:

  五月一日函收到。此集我至少还可以补上五六篇,其中有几篇是没有刊出过的;但我以为译序及《奔流》后记,可以删去(《展览会小引》,《祝〈涛声〉》,《“论语一年”》等,也不要)。稿挂号寄书店,不至失落;印行处我当探问,想必有人肯印的,但也许会要求删去若干篇,因为他们都胆子小。

  我没有近照,最近的就是四五年前的,印来印去的那一张。序文当写一点。

  四月十一日的信,早收到了。年年想休息一下,而公事,私事,闲气之类,有增无减,不遑安息,不遑看书,弄得信也没工夫写。病总算是好了,但总是没气力,或者气力不够应付杂事;记性也坏起来。英雄们却不绝的来打击。近日这里在开作家协会,喊国防文学,我鉴于前车,没有加入,而英雄们即认此为破坏国家大计,甚至在集会上宣布我的罪状。我其实也真的可以什么也不做了,不做倒无罪。然而中国究竟也不是他们的,我也要住住,所以近来已作二文反击,他们是空壳,大约不久就要消声匿迹的:这一流人,先前已经出了不少。

  你所说的药方,是医气管炎的,我的气喘原因并不是炎,而是神经性的痉挛。要复发否,现在不可知。大约能休息和换地方,就可以好得多,不过我想来想去,没有地方可去。

  这里还很冷,真奇。霁已回国,见过面,但现在不知道他是回乡,还是赴津了。

  专此布复,并颂

时绥。

树 上 五月四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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