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弢先生:

  初学外国语,教师的中国话或中国文不高明,于学生是很吃亏的。学生如果要像小孩一样,自然而然的学起来,那当然不要紧,但倘是要知道外国的那一句,就是中国的那一句,则教师愈会比较,就愈有益处。否则,发音即使准确,所得的每每不过一点皮毛。

  日本的语文是不合一的,学了语,看不懂文。但实际上,现在的出版物,用“文”写的几乎已经没有了,所以除了要研究日本古文学以外,只学语就够。

  言语上阶级色采,更重于日本的,世界上大约未必有了。但那些最大敬语,普通也用不著,因为我们决不会去和日本贵族交际;不过对于女性,话却还是说得客气一点的。至于书籍,则用的语法都简单,很少有“御座リマス”之类。

  清朝的史书,我没有留心,说不出什么好。大约萧一山的那一种,是说了一个大略的。还有夏曾佑做过一部历史教科书,我年青时看过,觉得还好,现在改名《中国古代史》了,两种皆商务印书〔馆〕版。《清代文字狱档》系北平故宫博物院分册出版,每册五角,已出八册,但不知上海可有代售处。

  肯印杂感一类文字的书,现在只有两处。一是芒种社,但他们是一个钱也没有的。一是生活书店,前天恰巧遇见傅东华先生,和他谈起,他说给他看一看。所以先生的稿子,请直接寄给他罢(环龙路新明邨六号文学社)。

  专此布复,即颂

时绥。

迅 上 四月十九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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