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日信收到。三郎的事情,我几乎可以无须思索,说出我的意见来,是:现在不必进去。最初的事,说起来话长了,不论它;就是近几年,我觉得还是在外围的人们里,出几个新作家,有一些新鲜的成绩,一到里面去,即酱在无聊的纠纷中,无声无息。以我自己而论,总觉得缚了一条铁索,有一个工头在背后用鞭子打我,无论我怎样起劲的做,也是打,而我回头去问自己的错处时,他却拱手客气的说,我做得好极了,他和我感情好极了,今天天气哈哈哈……。真常常令我手足无措,我不敢对别人说关于我们的话,对于外国人,我避而不谈,不得已时,就撒谎。你看这是怎样的苦境?

  我的这意见,从元帅看来,一定是罪状(但他和我的感情一定仍旧很好的),但我确信我是对的。将来通盘筹算起来,一定还是我的计画成绩好。现在元帅和“忏悔者”们的联络加紧(所以他们的话,在我们里面有大作用),进攻的阵线正在展开,真不知何时才见晴朗。倘使削弱外围的力量,那是真可以什么也没有的。

  龟井的文章,立意的大部分是在给他们国内的人看的,当然不免有“借酒浇愁”的气味。其实,我的有些主张,是由许多青年的血换来的,他一看就看出来了,在我们里面却似乎无人注意,这真不能不“感慨系之”。李“天才”正在和我通信,说他并非“那一伙”,投稿是被拉,我也回答过他几句,但归根结蒂,我们恐怕总是弄不好的,目前也不过“今天天气哈哈哈——”而已。

  我到过前清的皇宫,却未见过现任的皇宫,现在又没有了拜见之荣,残念残念。但其カワリノ河清要请客了,那时谈罢。我们大约一定要做第二,第三……试试也好。《木屑》已算账,得钱十六元余,当于那时面交,残本只有三本了,望带二三十本来,我可以再交去发售。

  今天要给《文学》做“论坛”,明知不配做第二,第三,却仍得替状元捧场,一面又要顾及第三种人,不能示弱,此所谓“哑子吃黄连”——有苦说不出也。专此布达,即请

  “皇”安。

豫 上 九月十二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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