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迅书信集300321 致章廷谦

矛尘兄:

  四日信早到。《萌芽》三本,已于前几日寄上。所谓“六个文学团体之五”者,原想更做几篇,但至今未做,而况发表乎哉。

  自由运动大同盟,确有这个东西,也列有我的名字,原是在下面的,不知怎地,印成传单时,却升为第二名了(第一是达夫)。近来且往学校的文艺团体演说几回,关于文学的。我本不知“运动”的人,所以凡所讲演,多与该同盟格格不入,然而有些人已以为大出风头,有些人则以为十分可恶,谣诼谤骂,又复纷纭起来。半生以来,所负的全是挨骂的命运,一切听之而已,即使反将残剩的自由失去,也天下之常事也。

  其实是,在杭州自己沈没,倘有平安饭吃,为自己计,也并不算坏事情。我常常当冲,至今没有打倒,也可以说是每一战斗,在表面上大抵是胜利的。然而,老兄,老实说罢,我实在很吃力,笔和舌,没有停时,想休息一下也做不到,恐怕要算是很苦的了。

  达夫本有北上之说,但现在看来,怕未必。一者他正在医痔疮,二者北局又有变化,大约薪水未必稳妥,他总不肯去喝风的。所以,大约不去总有十层之八九。自由同盟上的一个名字,也许可以算是原因之三罢。

  半农玄同之拜帅,不知尚有几何时?有枪的也和有笔的一样,你打我,我打你,交通大约又阻碍了。兄至今勾留杭州,也未始不是幸事。

迅 上 三月二十一夜


  斐君兄均此致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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