汝珍兄:

  十一日信昨收到;小包收据,今日亦已送来,明日当可取得,谢谢。

  农兄病已愈,甚可喜,此后当可健康矣。霁兄来信,亦略言及。

  此地文艺界前年至去年上半之情形,弟在后记中已言其大略。近更不行了,新书无可观者。拉甫列涅夫之一篇,已排入《译文》第五本中,被检查者抽去,此一本中,共被抽去四篇之多(删去一点者不算),稿遂不够,只得我们赶译补足。此为他们虐待异己法之一。使之疲于奔命,一也;使内无佳作,二也;使出版延期,因失读者信用,三也……这真是出版界之大厄,我看是世界上所没有的。

  但兄之译稿,仍可寄来,有便当随时探问,因为检查官对于出版者有私人之爱憎,所以此店不能出,彼店或能出的。或者索性加入更紧要之作,让我们来设法自行出版,因为现在官许之印本,必经检查,抽去紧要处,恰如无骨之人,毫无生气了。

  这回《译文》中有一篇是讲德国一个小学堂,不肯挂希氏照相的,不准登;有一篇是十九世纪初之法人所作,内有说西班牙之多盗,是政府之故的,被删掉了。今之德国和昔之西班牙都不准提,还有什么可说呢?

  近两年来,弟作短文不少。去年的有六十篇,想在今年印出,而今年则不做了。一固由于无处可登,即登,亦不能畅所欲言,最奇的是竟有同人而匿名加以攻击者。子弹从背后来,真足令人悲愤,我想玩他一年了。

  此地至昨天始较冷,但室内亦尚有五十余度。寓中大小均安,请释念。此布,即请

冬安。

弟 豫 顿首 一月十五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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