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八日的信,都已收到;《芒种》三期也读过了,我觉得这回比第二期活泼些。广收外稿,可以打破单调,是很好的,但看稿却是苦事,有些也许要动笔校改一点,那么,仍得有许多工夫化费在那上面,于编者是有损的。
那一篇文章,因为不能一直写下去,又难以逞心而谈,真弄得虎头蛇尾,开初原想大发议论,但几天以后,竟急急的结束了。那些维持现状的先生们,貌似平和,实乃进步的大害。最可笑的是他们对于已经错定的,无可如何,毫无改革之意,只在防患未然,不许“新错”,而又保护“旧错”,这岂不可笑。
老先生们保存现状,连在黑屋子开一个窗也不肯,还有种种不可开的理由,但倘有人要来连屋顶也掀掉它,他这才魂飞魄散,设法调解,折中之后,许开一个窗,但总在机想把它塞起来。
《集外集》二校还没有到,但我想可以不必等我看过,这才打纸板了,还是快点印出的好,否则,邮件往来,又是许多日子。我在再版《引玉集》,因为重排序文,往往来来,从去年底到现在,才算办妥,足足四个月。一个人活五六十岁,在中国实在做不出什么事来(但,英雄除外),古人之想成仙,或者也是不得已的。
《集外集》付装订时,可否给我留十本不切边的。我是十年前的毛边党,至今脾气还没有改。但如麻烦,那就算了,而且装订作也未必肯听,他们是反对毛边的。
陈先生的漫画,望寄给我。他日印杂感集时,也许可以把它印出来,所流转的四个编辑室,并希见示为幸。
专此布复,并请
著安。
迅 上 四月十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