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十五两函,顷同时收到。在北平共讲五次,手头存有记录者只有二篇,都记得很不确,不能用,今姑寄上一阅。还有两回是上车之前讲的,一为《文艺与武力》,其一,则连题目也忘记了。其时官员已深恶我,所以也许报上不再登载讲演大略。
帮闲文学实在是一种紧要的研究,那时烦忙,原想回上海后再记一遍的,不料回沪后也一直没有做,现在是情随事迁,做的意思都不起来了,所以那《五讲三嘘集》也许将永远不过一个名目。
来函所说的印法,纸张,我都同意;稿子似乎只要新加的给我看一看就好,前回已经看过的一部分,可以不必寄我了。如有版税,给我一半,我也同意,大约我如不取其半,先生也一定不肯干休的。至于我因此费力,却并无其事,不必用心的事情,比较的不会令人疲劳。但近来却又休息了几天,那是因为在一天里写了四五千字,自己真也觉得精神体力,大不如前了,很想到乡下去,连报章都不看,玩它一年半载,然而新近已有国民服役条例,倘捉我去修公路,那就未免比作文更费力了,这真叫作跼天地。
前信提出了一篇《〈爱罗先珂童话集〉序》,后来一想,是不应当收的,因为那童话也几乎全是我的翻译。
东北文风,确在非常恭顺而且献媚,听说报上论文,十之九是以“王道政治”作结的。又曾见官厅给编辑的通知,谓凡有挑剔贫富,说述斗争的文章,皆与“王道”不合,此后无须送检云云,不过官气倒不及我们这里的霸道政治之十足。但有一件事,好像我们这里的智识者们确是明白起来了,这是可以乐观的。对于什么言论自由的通电,不是除胡适之外,没有人来附和或补充么?这真真好极妙极。
专此布复,顺颂
旅安。
迅 顿首 十二月十六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