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收到廿二日函并木刻,欢喜之至。许多事情,真是一言难尽,在这里只好不说了。
木刻,好像注意的人多起来了,各处常见用为插画,但很少好的。我为保存历史材料和比较进步与否起见,想出一种不定期刊,或年刊,二十幅,印一百二十本,名曰《木刻纪程》,以作纪念。但正值大家走散的时候,收集很不容易(新近又有一个木刻社被毁了),你的原版,我此刻才知道在白涛兄处,而他人在广州,版则在汕头。他来信说,日内将回去一趟,所以我即写信嘱他将你的那一块《等爸爸回来》寄来,但不知道他能否在未走之前,收到我的信。
《岭南之春》的缺点是牛头似乎太大一点,但可以用的,倘不费事,望将版寄来(这只能用小包寄),不过用在第二本上也难说。十五张连环图画,我是看得懂的,因为我们那里也有这故事,但构图和刻法,却诚如来信所说,有些草率。
我做不出什么作品来,但那木刻集却印好了,印的并不坏,非锌板印者所能比,上午已寄上一本,想能与此信同时寄到的罢。我还想绍介德国版画(连铜刻,石印),但幅数较多,需款不小,所以恐怕一时办不到。
记得去年你曾函告我,要得一部《北平笺谱》。现在是早已印成,而且已经卖完了。但你所要的一部,还留在我的寓里,我也不要收钱。不知照现在的地址收转,确可以收到无误否?因为这部书印得不多,所以我于邮寄时须小心一点。等来信后,当用小包寄上。
此复,即颂
时绥。
树 上 六月六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