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二十四日来信,现已收到。一星期前,听说它兄要到内地去,现恐已动身,附来的信,一时不能交给他了。寄来之《艺术》两本,早已收到。本月初,邮局送一张包皮来,说与内容脱开,倘能说出寄来之书名,可以交付,但因无人能知,只好放弃。以后如寄书报,望外面加缚绳子,以免擦破而落下为要。不过它兄既不在沪,则原文实已无人能看,只能暂时收藏,而我们偶然看看插画而已。
寄卓姊信,二月那一封是收到的,当即交去,并嘱回答;而六月那一封及英文信,则并未收到,零星之信件,我亦未过手一封(倘亦系寄我转交的话)。至于她之于兄,实并非无意,自然,不很起劲是有点的,但大原因,则实在由于压迫重,人手少,经济也极支绌。譬如寄书报,就很为难,个人须小心,托书店代寄,而这样的书店就不多,因为他们也极谨慎,而一不小心,实际上也真会惹出麻烦的。
书籍我收到过四次,约共二十余本,内有M.Gorky集,B.Shaw集,演剧史等,但闻亚兄回时,亦有书籍寄出,托我代收者不少,所以这些已不知是兄的,还是亚兄的,要他看过才会明白了。
也在十一月二十四日,我寄上书籍杂志(《文学》从第一期起在内)两包,一月初寄列京木刻家中国画本时,附有杂志两本并它兄短信,托其转交,不知已收到否?今天又寄杂志五本共一包。现在的刊物是日见其坏了。《文艺》本系我们的青年所办,一月间已被迫停刊;《现代》虽自称中立,各派兼收,其实是有利于他们的刊物;《文学》编辑者,原有茅盾在内,但今年亦被排斥,法西斯谛将潜入指挥。本来停刊就完了,而他们又不许书店停刊,其意是在利用出名之招牌,而暗中换以他们的作品。至于我们的作家,则到处被封锁,有些几于无以为生。不过他们的办法,也只能暂时欺骗读者的,数期后,大家一知道,即无人购阅。《文学季刊》(今天寄上了)是北京新办的,我亦投稿(改名唐俟),而第一期已颇费周折,才能出版。此外,今年大约还有新的刊物二三种出版,俟出后当寄上。
大会我早想看一看,不过以现在的情形而论,难以离家,一离家,即难以复返,更何况发表记载,那么,一切情形,只有我一个人知道,不能传给社会,不是失了意义了么?也许还是照旧的在这里写些文章好一点罢。
Goethe纪念号是收到的;《文学报》收到过两回,第一回它兄拿去了,它一去,这里遂再没有会看原文的人。此后寄书,望常选插图多的寄来,最好是木刻插图,便于翻印介绍,倘是彩色,就不易翻印了。
此复即请
春安。
豫 启上 一九三四年一月十七日
这信封是它兄写的,我不会写。此后来信时,望附来写好之信封二三个,以便寄回信。信可寄信箱,书籍之类也可以寄信箱吗?便中示及。 又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