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日寄上一信,想已到。十七日寄出纸一包,约计四百五十张,是挂号的,想不至于失落。本豫备了五百张,但因为太重,所以减少了。至于前信所说的二百小张,则只好作罢,因为邮局中也常有古怪脾气的人,看见“俄国”两个字就恨恨,先前已曾碰过几个钉子,这回将小卷去寄,他不相信是纸,拆开来看,果然是纸,本该不成问题了,但他拆的时候,故意(!)将包纸拆得粉碎,使我不能再包起来,只得拿回家。但包好了再去寄,不是又可以玩这一手的么?所以我已将零寄法停止,只寄小包了。
上海的小市民真是十之九是昏聩胡涂,他们好像以为俄国要吃他似的。文人多是狗,一批一批的匿了名向普罗文学进攻。像十月革命以前的Korolenko那样的人物,这里是半个也没有。
萧三兄已有信来了。
兄所寄的书,文学家画像等二本,是六月三日收到的,至今已隔了二十天,而同日寄出之《康宁珂夫画集》还没有到,那么,能到与否,颇可疑了。书系挂号,想兄当可以向列京邮局追问。但且慢,我当先托人向上海邮局去查一查,如无着落,当再写信通知,由兄去一查问,因为还有十二幅木刻,倘若失少,是极可惜的。
至今为止,收到的木刻之中,共有五家,其中的Favorsky和Pavlinov是在日本文的书上提起过了的,说F.氏是苏联插画家的第一个。但不知这几位以外,还有木刻家否?其作品可以弄到否?用何方法交换,希兄便中留心探访为托。
《铁流》在北平有翻板了,坏纸错字,弄得一榻胡涂。所以我已将纸版售给(板权不售)这里的光华书局,因为外行人实在弄不过书贾,只好让商人和商人去对垒。作者抽版税,印花由我代贴。
日文的《铁流》已绝版,去买旧的,也至今没有,据说这书在旧书店里很少见。但我有一本,日内当寄上,送与作者就是了。
我们都好的,请勿念。此上,即颂
安健。
弟 豫 启上六月廿四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