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津忽已三日。旅程勞頓,腿痛腰痠,今日禮拜六,稍覺安適,始作此函也。
在家小住,將近一月。雖有小不舒,幸不爲害。食量及消化器官,都較在校時爲佳。睡覺尤香甜。校中同人,此次見我,皆說我“胖了”。但志氣消沉,文學趣味亦因之而大減;大約非三五個禮拜,不能恢復也。
涿縣圍城,至今不下,至堪焦燒!弟亦不知將以何詞慰兄。但望善自排遣耳。
塵英書來,謂一萼生男。塵英自謂在醫院見一萼於產褥中,幾乎笑倒。塵英洵爛漫可喜人也。
澗漪譯《野草》數篇甚好。已交煒謨讀一過。煒謨謂中間有小疵累,須削改。季弟可致函澗漪,勸其繼續譯完。若能並《祝福》《肥皂》《孤獨者》而譯之,則尤善耳。
餘候再函。即候冬祺。
弟隨白 十一月十二日夜
季弟劍君統此,恕不另函。
鷓鴣天
斷盡迴腸是此生,詞人何事要功名?秋來又斷江南信,獨上高樓聽雁聲。 空洞洞,冷清清,朝來雨罷夜來晴。一庭明月無拘管,照到寒窗第幾櫺!
浣溪沙
自笑衣冠似沐猴,青鞋氈笠木棉裘,泥犁語業抵封侯。
如此荒村真故土,又教涼雨送深秋,黃昏無伴獨登樓。
此函未發又得季弟來書,囑打聽河間中學事。此間亦難得確息,但三中系地方款,地方既未被兵災,諒不致有欠薪情事。餘候再函相告。
隨又白 十三日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