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腰疾之外,又苦痔發,更不耐久坐。暇時大抵臥牀讀書,而所讀者,則《論語》《學》《庸》《禮記》,此外則爲《楞嚴經》《大乘起信論》之類,較之向來所解爲多,但所入尚淺,又融會貫通上有欠工夫,未便舉似巽甫而已。涼秋將去,寒冬繼之,衰病之身若不學道更將何之?日來時時思寫一文,曰“詩心篇”,大綱已有,恨時間與精力兩不足耳。然亦大細事,吾此刻不患不能寫,所患寫來無足觀也。
小女病已愈,日日到校受課,蒙垂問,感荷!感荷!又,“說辛詞”兩卷已由城西舊雨滕君抄出,據云不久將寄津,巽父倘能見之。草草。即頌
巽甫道兄日祺
顧隨拜手
下錄三詞,皆重陽前後所作。計今秋得詞廿餘首,大半都寫寄矣。
臨江仙
過卻中秋幾日,看看又到重陽。晚來扶杖且彷徨。九城低落日,雙鷺起秋塘。 塵世依然黯淡,夢華取次輝煌。詩心禪定互低昂。欲辭三折臂,從斷九迴腸。
鷓鴣天
誰信狂夫老不狂,病來漸欲棄辭章。羈身北地非吾土,稽首金天向法王。 才解夏,又重陽。紅蕉爛漫轉淒涼。今年都道秋光好,好似春光也斷腸。
南歌子
雨洗清秋月,霜蜚舊帝宮。何須高館落疏桐。九陌生塵無處、不西風。 病久詩心定,愁多道力窮。人間萬事等飄蓬。二十年前我已、是衰翁。
作此書竟,腰痛欲折,衰象可想,音問之簡,諒之,諒之!
十月廿四日
重陽前以赫蹄箋寫得五紙,因循未發出,茲一併奉上一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