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未奉書,忽忽便已改歲,轉眼春節,遙想賢梁孟一切勝常。去歲蓄意作書,即信封亦已寫就,而愚夫婦於十一月杪共同大傷其風,直至過卻陽曆新年,始漸痊可;又迫於結束課事,雖有暇時,卻無餘力,遲遲至今乃能動筆。年長體衰,無如之何!日常生活除讀書小有收穫外,亦殊少佳況可以告慰錦注。五五年國慶節前京女被吸收入黨;燕女畢業於北醫,調來天津醫學院做助教,先在總醫院做住院大夫,以資深造。桓武亦自京調津教師學院工作,但以課事忙,亦不常來師院也。而家慈乃於去秋患偏枯之疾,不能起牀,動轉需人,刻在濟南舍弟處療養;而弟婦不賢,每爲此事與舍弟慪氣,思之悵恨,如何可說?草草,敬頌
春禧
顧隨敬禮 一月卅日上午
宇佟女弟統此
燕女刻又兼護士學校課,每日甚少餘晷,但未放棄自修俄文,亦自可喜。
二月廿日
此紙所以不曾付郵,以其過於簡略,不足以表情達意。假中亦如來書所云,忙於應酬,不克作書。今日寫得一紙,亦潦草之極,欲言不盡,何時見面一長談耶?
二月廿二日
昨日上午,上得兩節課,今早起來,便覺四肢痠懶;午間正臥牀休息,得十八日手書,敬悉賢梁孟近況,欣慰不可言。建功將於今夏留蘇,尤使吾輩老人歡喜、豔羨。日前得李問生自青島來信,亦說其長子允武(清華大學電機系學生)亦曾於去歲考取留蘇,但以故未能出國耳。第二代青年俱奮發有爲如此,非生於毛澤東時代,亦不能有此幸福也。
節前北京少年兒童社囑編《辛棄疾及其詞》,字數兩萬五千,已訂有合同,定八月間交稿,但至今“八字尚沒一撇”,課事又忙(每週四節,備課,寫講稿,批改作業,耗精力不少),深恐到時不能完成任務。津市成立作家協會,一時高興,竟爾加入,不料又被推爲籌備委員,恐亦只是“聾子耳朵”而已。去歲病中填詞廿餘首,多歌詠社會主義建設之作。此間中文系學生擬付油印,如印就,當寄呈一份。
明日殘降,振華諸人有小小舉動,但有慚愧。此頌
宇佟、季韶兩弟春祺
顧隨拜手 二月廿二日午
手戰不已,不能多寫,諒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