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奉寄短詩數章,和文言散文一篇,想來都已接到。我近日了不長進。劉次簫(還有女高師校長,北大一位預科教員)自青島旅行回京,路過濟南。連喝了兩天酒,遊了一天湖,上了一趟開元寺。今天我乏得不得了;次簫也上了火車了。
兄與伯屏近何作?對於我的短詩,千萬來個批評的信。因爲這是試作,不知道是成功,抑是失敗,所以很願意知道讀者的批評。
《反目》系近作;那一篇《美丈夫》,是去年春日的作品;因爲原稿遺失,這是新又補作的。現在都剪下來,給您和伯屏寄去。《美丈夫》我還沒有存稿,看完後,請再寄回。那篇《反目》不必寄,就請伯屏兄代爲保存吧!
《反目》比較的算滿意之作。不知二兄以爲何如?女職的學生們看見,都大發其同情心,並且替篇中的女主人,極抱不平。我的作品,近漸趨於“清一色”的“女性崇拜”。(大約我之文學上的歸宿地,即在於此矣。)篇篇都帶些灰色的色彩——苦中之安慰,笑中之淚。女生在班上,常說我的作品,對於女性未免有點侮辱。我極力解說:她們這種見解是種誤會。她們近來被我征服了,漸漸對於作品中的主人表同情了。近來的成績,不過如此。
煙癮越發大了;每天要用十五支“大喜”煙——這也是一種無聊的表示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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杕生,我們兩人,近日覺得比同校讀書時,更爲親密而且更相瞭解了。並且您和伯屏都因爲我的關係,彼此親密,瞭解。這通是神祕而又美滿的事呢!
顧隨 四月二十七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