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青州接到明信片,因爲忙着要作兩篇小說,所以沒得給你回信。現在兩篇都脫稿,覺着較以前的都好,等閒了,抄一份給你和季韶。
我是廿九下午兩點半的車上的濟南。在車站上遇見李致民回青州中學;他把我的欠薪當時都給我了,倒也直截了當。我出校門的時節,只有張寶聚和賈芬送出來,較比你和式高走時候的情形,冷暖不同了;然而我心裏覺得異常乾淨,痛快;難道張、賈不比李、徐、王強得多嗎?
在車上遇見林森,他請我在餐車上吃茶、牛奶和牛油麪包。我無法謝他,看他很喜歡王振千送給我那把畫扇,便又轉送給他了。這也算得是意外的緣了。
廿九日下午六點半到濟,吃了飯以後,來報館找少韓。報館地址很好;少韓叫人搬兩把椅子到屋後天棚底下坐。喝!真好啊!一片鏡面似的大明湖水都來到眼底下呢!水聲湯湯,荷葉飄舉,時而有一兩個螢火蟲兒在水面葉底忽隱忽現。吃飯以前,曾下了幾點雨,此刻天氣異常爽適;我同少韓、洛平暢談心曲;這也是人生快事了!可惜老兄不在座呢!
我今天(卅號)搬進報館裏來,大概暑假未必能回家;你來信就寫濟南,城內,鵲華橋,《民治日報》館交弟即可。
你到北京情形如何?通信社的事情曾辦沒有?
我還有好些話要說,因此刻心不消停不能寫。問你和繼韶的好!
寶隨 卅日在濟南
戲筆《或問》兩篇,博一粲。
或問 第一篇 聾瞽戲筆
或問李致民何如人?曰,忍人也!
或問趙澤南何如人?曰,渾人也!
或問張光三何如人?曰,假人也!
或問徐芸生何如人?曰,苟人也!
或問王鬱堂何如人?曰,小人也!
或問李日生何如人?曰,奸人也!
或問 第二篇
或問周世明何如人?曰,真人也!
或問王振千何如人?曰,才人也!
或問張式齋何如人?曰,智人也!
或問程老夫子何如人?曰,庸人也!
或問盧伯屏何如人?曰,君子人也!
或問顧羨季何如人?曰,野人也! (野是文的反詞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