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中歸來,疲乏至今始恢復;其真漸入老境與?何其憊耶?昨日下午“詩詞”,上班後,愈講愈窮詞,聽講學生有入睡者七八人,真從來未有之現象。今晨講《離騷》,自覺無甚把握,不意徐徐引起,如蠶吐絲,綿綿不盡;學生亦覺娓娓動聽。真出人意料之外。但於此亦可見弟之行事,全無真拿手,一任衝動而已。
返海淀後,又得季弟一長函,具言病迄未再犯,酒亦久不飲,頗能安心讀書教書,可紓吾兄遠慮也。
已訂牛奶一月,價四元五毛,較城中爲昂;然據說質亦較城中者爲佳。今日下午送一瓶來,尚未嘗,不知究竟如何。煤油爐子,弟使不慣,昨夕煮水泡茶,費去十分鐘工夫,始點着。然煤氣氣味太大,水沸熄火後,良久,良久,始散盡。方知西洋人家庭中所以不用此種爐子而用火酒爐子之故。紫人牌“可可”甚好,昨試用一次,尚滿意,以其質極細也。
茲有事相煩:請揀出“無病”、“味辛”各四份,加封掛號寄山東臨清第十一中學校顧寶謙收。倘無暇可以不必亟亟。又公純來信託兄至西總布衚衕九號凌楫民處購呂碧城著《信芳集》一冊寄渠。弟不知西總布衚衕距兄處遠近。如太遠,即可作罷,俟弟入城時再議可也。
兄何時返涿?來時留下五元鈔票一張,煩兄斟酌,代置些微物事,聊以致意,未敢客氣也。
劉秉哲之字仍未寫。(弟尚如此,尹默可知。一笑。)
祝康豫
弟顧隨敬白 卅一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