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隨書信集一九二一年五月二十八日(山東青州)

繼韶先生:

  我在你與令兄的信裏,看見你問我好的話,我先謝謝你。我和你雖然沒見面,然而得着伯屏兄的介紹,我貿然通信,或者你不以爲唐突罷;並且咱們兩個是前後的同學——你是去年暑假考進北大,我是去年暑假離開的。

  青州中學的事情,大概伯屏兄早已告訴你了。現在伯屏兄和我一天見面不知道多少次,見了面總有一番長談。雖然沒有一定的宗旨,卻絕不是“羣居終日,言不及義”的話頭。我們兩個人的生活,大概亦差不甚遠,不外寫字、作文、看書。

  北京那個地方,是中國人的試驗場。有多少人到了那裏都溶化在濁流裏。北京大學要算得是中國新文化的前驅;然而也有好些青年在校裏掛着號,卻去幹那些墮落的生活。(大約你早已瞭解這個情形。)提起來真令人慚愧!我還是個半墮落的人呢。因爲我肄業時,也曾“卜晝卜夜”的打牌,“譚派”、“楊狂”的鬧戲廳。幸而沒到“底”,我就趕快爬上來。

  我今日聞聽伯屏兄說:你在這鬧教潮的時期裏面,還聯合同志去組織學會。我佩服你有見識,有心胸,是一個努力上進的青年。可惜我在這邊不能加入。不然,我們若能夠常見面研究學問,豈不是好。

  我現在正謅一部“家庭改造”。你肯給我一個指導嗎?伯屏兄因爲和我常常見面,已竟給我不少的幫助了。

  你有工夫給我寫一封回信嗎?祝你健康,並祝你們同志學會的進步!

未見面的朋友       


顧寶隨 十,五,廿八,青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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