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還有九塊錢,可是就要付房租了!初二薪水要是不能如期發,又該倒黴。

  昨天看影戲,爲着表示與衆不同,又特去揀選了一張生僻的片子,得到一個很大的滿足。可知看戲雖小事,也不可人云亦云,總要拿出眼光來纔好。影片是Sinclair Lewis原著的Dodsworth,對於女性有很惡辣的諷刺。一個經營汽車事業的美國富翁,有一個比較年輕的風騷的太太,他們的女兒剛出嫁了。那位富商動了倦勤之意,放棄了事業,帶了愛妻到歐洲旅行去;那位太太是愛尋刺激的,老住在一個地方,看見的總是這幾個人,本來十分厭氣,再加之女兒出嫁,動了青春消逝的悲哀,因此說起了遊歷,正中下懷。在輪船上第一天他倆是高興得什麼似的,可是不久她便勾搭上一個英國少年,把老頭子寂寂寞寞地丟在甲板上,一個人看Bishop light(海上的一種閃光)了。那少年被她煽上了火,她卻申斥他不該無禮吻她,於是兩人吵了一場分手了。

  受了這次“侮辱”,她一定要她丈夫一同到巴黎去,她男人是要到英國去的,拗不過她於是到了法國。在巴黎她又交了新朋友,老頭子只好一個人拿了遊覽指南玩拿坡侖墳去。起初倒也各樂其樂,其後一個樂不思蜀,一個卻逛博物館逛厭了,要回家去,女人不肯回去,叫他一人先回去,她隨後來。男人回去之後,寂寞得要命,本來是個好好先生的他,脾氣變得壞極了,這也不稱心,那也不稱心,專門和人鬧彆扭。妻子來信,又老是Arnold長,Arnold短(Arnold是她新交的男朋友),去電報叫她來她又不來,終於吃起醋來趕到巴黎,在旅館裏把那個男人也叫了來三個人對面,問她願不願意別嫁,她當然不願,因爲原來不過是玩玩而已,鬥不過他這陣火勁,只好抽抽咽咽地哭起來,屈服了。

  過去的事情不算,重新來過,他仍然是愛她的,只要今後安守本分,因爲,他說,他們的女兒已經有了孩子,她已經做了Grandma了。聽見這句話,她真是傷心得了不得,做了Grandma的人,怎麼還能充年輕呢?因此是再也不願回家去了,於是兩人到了維也納。到了維也納,老毛病又發作了,這回是一個靦腆的奧國少年貴族。當他向她表示如果不是因爲她是個有夫之婦,他一定會向她求婚的時候,她敵不過做一個貴族的誘惑,便和男人大吵一場要離婚,男人沒法只好聽從她,臨別的時候她還拼命向他獻媚。於是男人便失神地向各地作無目的的漫遊,而女人則受了一次大大的教訓。那貴族的母親親來她的住所,說她不能容許她的兒子和一個棄婦結婚,而且“年大的妻子是不能使年輕的丈夫幸福的”,她又不能再生育了,這種話真說得令人難堪,遭了這次見擯,她只好又回到她故夫的懷裏去。

  可是她的故夫已在意大利和另外一個離婚了的婦人同居,兩人曾經滄海,情投意合,生活十分美滿,他精神也奮發起來,預備再作一番事業了。突然接到她的長途電話,懇求他回去,說“她需要他”,於是他只好不顧那個婦人的哀求勸告,去收他的覆水了。見了面,兩人同上了船預備回鄉,那女人若無其事,在吸菸室中親熱地和他嘮叨個不住,這樣那樣,巴黎的女人穿什麼衣服,那位爵夫人(曾經使她吃癟的)全然是個無禮的鄉下人,等等,最後說本來也許我該向你道歉,但你一直是主張讓過去的事過去的,而且這回我果然不好,你也有一半錯……那男人本來不樂意,聽得火冒極了,於是出去提了行李,立刻離船,她才發了急,狂叫起來,可是已來不及了。

  外國報上有一個存疑的消息說馮玉祥是匈牙利人,他父親是一個天主教神甫,他在本國讀過法律,十九歲單身出亡到美國,在捕鯨船上當水手,後來在格林蘭發了財,民國初年他卻在內蒙古做土匪頭子。這種謠言很有趣,事實上造謠言者也不會是出於惡意的,因爲否則不會荒唐僞謬到如此,多分是神經病者的牽強附會。

  你在幹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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