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如老姊:

  松江有一個教員位置,有人已向我說過,大概有六七分把握,不過如這學期就要去上任,想起來有些心慌,而且我也不甚喜歡松江,又小又寂寞。

  鄭天然寄了三本《世界名曲文庫》給我,門外漢買給門外漢,甚爲抱歉。《俄羅斯歌曲集》和《Falla歌曲集》還可以念着日本字哼哼,那本Schubert就只好看着發呆。顧敦已敦促了幾次紀念刊的稿子,而且特別指定要白話詩,“能此者甚少,非借重不可”,實在難於應命,你替我代做不好?小弟此身自問已和一切藝術絕緣,想起來寂寞得很。

  你幾時走?

  我不知道戀愛是否原來就是一件醜惡的東西,還是人把它弄醜惡了的,但無論如何這兩字總不給人好感。我希望人家不要以爲我和你發生了戀愛,而且我寫給你的信也並不是情書。——可笑的蠢話!

  想要談談時局戰爭一類的話,可是談不來,不談了。

  如果天真能倒下來,就好了,省得我明天還要跟你寫信。你覺得我討不討厭?

  我待你好,我待你好,我待你好,我待你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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