捱過了一個無聊的聚餐,回到斗室裏剝去衣裳(我不想對你講究無聊的禮貌,一定要衣冠端正而寫信),便在紙上寫上了好人兩個字,這光景正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撲到娘懷裏便哇的一聲哭起來一樣,除了這我也想不出什麼安慰自己的辦法了。
委屈是並沒有什麼委屈,不過覺得乏味得很,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,我總是格外厭世的。今晚是本級在上海的同學歡送陳堯聖出國,雖然都是老同學,我卻覺得說不出的生疏;坐在那裏,儘可能地一言不發,如果別人問我什麼,便用最簡短的字句回答,能用點頭搖頭或笑笑代替則以之代替。我總想不出人爲什麼要講那些毫無意義毫無必要的“你好”、“忙不”、“放假了沒有”,“幾時來拜訪”、“不敢當,請過來玩玩”一類的話。
只有你好像和所有的人完全不同,也許你不會知道,我和你在一起時較之和別人在一起時要活潑得多。與舉世絕緣的我,只有你能在我身上引起感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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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築月刊從最近期定起,計洋五元六角,定單上的5字寫得不大容易辨認,故再寫一筆,免得查問。
我愛你永遠愛不完,願蚊子不要叮你。
朱 廿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