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姑娘:

  讀到芳扎之後,不想再說什麼話,因爲恐怕你又要神經。

  這星期過得特別快,因爲中間夾着一個五一勞動節。其實星期制很壞。星期日玩了一天之後,星期一當然不會有甚麼心向工作,星期二星期三是一星期中最苦悶的兩天,一到這兩天,我總歸想自殺,活不下去;星期四比較安定一些,工作成績也要好些,一過了星期四,人又變成樂天了,可是一個星期已過去大半,滿心想玩了;星期五放了工,再也安身不住,不去看電影,也得向四馬路溜達一趟書坊,再帶些東西回來吃,或許就在電車裏吃,路上吃;星期六簡直不能做工,人是異樣不安定,夜裏總得兩點鐘才睡去;可是星期日,好像六天做苦工的代價就是這一天似的,卻是最慘沒有的日子。星期日看的電影,總比非星期日看的沒興致得多,一切都是空虛,路一定走了許多,生命完全變得不實在,模糊得很,也乏味得很;這樣過去之後,到星期一靈魂就像是一片白霧;星期二它醒了轉來,發現仍舊在囚籠裏,便又要苦悶了。

  你總有一天會看我不起,因爲我實在毫無希望,就是胡思亂想的本領,也比從前差得多了,如果不是因爲今天是星期五之故,我真不想活。

  不騙你,我很愛你,仍舊想跟你在一起做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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