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我被警察捉了,因爲我的手背上刺着V. T. 二字,據說那是某流氓祕密黨的暗記,因此要被處極刑(他們說這極刑兩字是用英文S??????S——ment,字典上並無此字,但相當於Capital punishment),我告訴他們這兩字是我弟弟的名字Victor Tsu,但是糟糕,幹嗎不刺自己的名字呢?於是坐監牢,請律師,等待着上斷頭臺。關於斷頭臺我曾讀過法國大革命史,因此有許多聯想。又最近讀過《文學季刊》上杜斯退益夫斯基的小說,死刑最殘酷的地方不是在受刑之時,而在牽赴刑場至就刑的中間一段時期,那時罪犯經歷所有恐怖的苦難。想着這一段描寫,我有些惴惴了,然而也有些期望着頭和身體分離的一剎那間那清涼的快感。於是……

  謝天謝地,我又找到了四分郵票。

  我希望做戰爭的夢,殺大的夢,那種不容易在現實生活中遇到的緊張。

  P. S. 《英宮豔史》裏那位……夫人伸長了美麗的玉頸上斷頭臺,說,“多麼好的天氣!”很動人。“Jew Süss”中的Conrad Veidt也上斷頭臺,那是被詳細地描寫了的,一顆頭盛在籠子裏落淚,逼得人不能透氣。《雲臺春鎖》裏Fredric...上過絞刑,兩腳懸在半空中。老弟,我們到東安市場看殺頭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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