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很氣,因爲昨天看《玫瑰紅如此》的電影,我認爲這是近年來稀有的一本精湛之作,但今天報紙上卻說是全維多去年導演的三部作品中較遜色的一部,我不知道是我錯還是他們錯。《我們每天的麪包》sorry我沒有看,但《新婚之夜》我是看過的,那不過是一本較一般美國電影較優美的作品,卻萬及不上《玫瑰紅如此》。《玫瑰紅如此》裏面演員的演技固然也不錯,但最好的是描寫的細膩和空氣的渲染,攝影的美尤令人神往,至於情緒的濃郁□勃,就像喝了一杯葡萄汁一樣,較之出氣的啤酒是不可同日而語的。但他們說是“較爲遜色”,也許我不懂電影。
昨天又接着到光陸去看《阿伯杜爾那“天殺的”》,光陸一向和國泰是最富於紳士氣的影院,那裏看客中國人只佔一小部分,最近自從大大削價以後,連婆婆媽媽都進去看了,看見銀幕上映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,臺下便鬨然笑起來,外國紳士太太們一定要頭痛,不過總之很令人覺得有趣。一個typical的Chinese man帶了幾位女眷過來,她們讓他坐在中間,叫他講給她們聽,我因爲怕煩,連忙趕到更前排的空位上去坐了。其實這片子不很容易看,我擔心那位先生講不上來,因爲這是張很“技術的”影片,不夠趣味。(以上譯名都是我的杜譯,《玫瑰紅如此》即《鐵蹄情淚》;《我們每天的麪包》即《生活》,在蘇聯得獎列名《漁光曲》之前的;《新婚之夜》即《洞房花燭夜》;《阿伯杜爾那“天殺的”》即《土宮祕密》,土是土耳其。)
昨天沒有吃夜飯,以糖代替,今晨也沒有吃早粥,也以糖代替。
星期六晚上在陳堯聖家吃夜飯,因爲他請吳大姐和她的fiancé客,我去作陪客。唯一的感想是菜蔬壞極了,我只喝了一杯酒,因爲酒買得很少。這位老姐不但就要作妻子,並且就要去作現成的母親了,我真不懂獨立自由的生活有什麼不好,不過大多數的女人心理都不和我一樣。席終客去之後,老胖和趙梓芳問我“你究竟和吳大姐有沒有甚麼關係?”我不知道這問題有什麼意思,誰都知道我曾和她做過朋友,如果她高興,那麼現在也仍然是朋友,但是陳太太可不肯相信,她說“如果有關係,那麼你怎麼會請她來呢?你又怎麼會來呢?而且一個年紀這麼大,一個年紀這麼小,難道三十歲的女人嫁給廿四歲的男人嗎?”我只笑笑,女人的邏輯都是那麼滑稽的。
今天晚上再給你寫信,Good—bye for a while!
伊凡諾微支叔父 六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