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兒:

  不動筆則已,一動筆總是sentimental,我很討厭我自己。

  幾天暖得像大好的春天,今天突冷,飄雪。

  真想着你啊,還有好多天呢。

  有人說我:“說着想念你啊想念你啊的一類人,都是頂容易忘記人的。”我不知道自己究是不是那種人,容不容易忘記人現在也沒有事實爲自己證明。但如是那樣能熱熱烈烈地戀,也能幹乾淨淨地忘卻,或比不痛不癢的葛藤式的交情好些吧?作文章,寫詩,我都是信筆揮灑,不耐煩細琢細磨的人;勾心鬥角的遊戲,也總是拜人下風的。

  該有信給我了,你允許我的。

  一本《古夢集》,抄得你夢想不到的漂亮,快完工了,作禮物送給你,至少也值得一個kiss。

  真願聽一聽見你的聲音啊。埋在這樣的監獄裏,也真連半個探監的人都沒有,太傷心了。這次倘不能看見你,準活不了。

  哥兒是用不到我祝福的,因哥兒的本身即是祝福,是我的歡樂與哀愁的光明。

朱 2/2下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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