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如:

  我心裏很悒鬱很悒鬱。你的信來了,拿在手裏,心微微的痛。讀了之後,更懊惱得說不出話來。我已寫過兩封信,寄在欄杆橋。現在寫信,又忘記了你常熟的地址號數,得還家翻了出來才能付寄。心真急,話,今天說了要隔天才能聽到,已不痛快。迴音,又有得等的。冬天的日子也是這樣長。這裏,有的是把冷淡當作友誼的“好朋友”。我,沒有話說,只念你,像生着病。我心裏很悒鬱很悒鬱。不要失約,好人,我把一天當一年過、等候着你。我不能讓你在我身邊閃過,我要望着你,拉住你,相信不是在夢裏。天!我願意燒,願意熱烈,願意做一把火,一下子把生命燒盡。我不能在地窖裏喊忍耐,一切是灰色得難受,灰色得難受。死,也得像天雷砸頂那麼似的死,火山轟炸那麼似的死,終不能讓寂寞寸臠我的靈魂,心一點一點地凍成冰。我怕冷。願你好。如果我不是這樣不自由,我將飛到隨便什麼地方來看你。說不盡的心裏的一切。

朱 十九下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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