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意像,
腐爛的花,腐爛的影子,
一個像哭的微笑,
說不清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夢,
加上一張你的負氣的面孔,
構成一幅無比拙劣的圖畫。
說絕交在理論上完全贊成,事實上能不能實行是一個問題,因爲如果單是面子上裝做絕交,大家不通信不見面,這是很容易的,但能不能從心理上絕交呢?至少我沒有要下這一個決心的意思。你的沒用你的可憐的怯弱除了你自己以外就我知道得最清楚,大英雄無可無不可,決不會像你那樣倔強好勝的。我是怎樣一種人你也大部分都知道,有些地方和你很相近,也有些地方和你不同,要是你以爲我是個了不得的人,當然你不敢稱我做孩子的。如果我們不想以幻像自欺自慰,那麼要獲得一個比真相更美的印像是不必的。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一天要討厭我起來,但我可以斷定的是我決不會討厭你,你完全中我的意,這不是說我只看見你好的一方面而忽視了不好的一方面,實在我知道你不好的地方太多了,有些地方簡直跟我的趣味相反,但如果你的好處只能使我低頭膜拜的話,你的不好處卻使我發生親切的同情,如果你是一個完美的人,我將永不敢稱你做朋友。三分之二的不好加上三分之一的好,這樣而成的一個印象對於我覺得是無比的美妙,因爲她不缺乏使我讚美之點,同時是非常可以同情的,如果把這印像再修得好一些,反而會破壞她的可愛,因爲她將使我覺得高不可及了。
我所說的你的不好處不過是以客觀的標準而評定,在我主觀的眼中,那麼它們是完全可愛完全好的。
因此我說,不要絕交好不好?
十日午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