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宋:

  真的我不怪你,全不是你錯,無可如何纔怪你,但實在是不願怪你的,遇到這等懊惱的事,暫時生一下子氣,你會允許我的吧?我不曾罵你,是不是?你不要難受纔好。我願意聽話,永遠待你好。

  說,願不願意看見我,一個禮拜之後?抱着一個不曾彌補的缺憾,畢竟是太難堪的事,讓我再做一遍西湖的夢吧,靈峯的梅花該開了哩。你一定來閘口車站接我,肯不肯?我帶巧格力你吃。這回手頭大充實,有五十多塊錢,另外還借出十八塊,雖然年節開發,買物事回家,得用去一些。

  其實從北站到我處一段路,也並不怎樣難走,遠雖是遠。只須坐七路提籃橋電車到底,就沒有多少路。如懶得問,黃包車十來個銅子也拉到了。寓所就在office轉角。原該早告訴你的。

  今後再不說誑話欺騙自己了,願意煉成一個堅強的鋼鐵樣的信心,永遠傾向着你,當我疲倦了一切無謂的遊戲之後。我不願說那是戀愛,那自然是比戀愛更純粹的信念。我願意懂得“永恆”兩字的意義,把悲壯的意味放入平凡的生活裏,而做一個虔誠的人。因我是厭了易變的世事,也厭了易變的自己的心情。

  你並不偉大,但在我心裏的你是偉大的。

  給你深深的友愛,我常想你是比一切弟弟更可愛的弟弟。

朱 九日傍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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