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點像是要傷風了的樣子,想睡下去,稍爲寫些。
因爲心裏十分氣悶,決定買書去,莫泊桑已看得不剩幾篇了,作爲接濟,買了一本Flaubert傑作集,其中包括他的三個名著,《波瓦利夫人》、《聖安東尼的誘惑》、和《薩郎保》,和兩三個短篇(或者說是中篇)。有點失望,因爲其中沒有他的名著《感情教育》,篇幅也比較薄,只有六百多頁,同樣的價錢較莫泊桑少了四百頁。不過其中有《波瓦利夫人》出版後因有傷風化被控法庭上的辯論和判決全文洋洋數十頁,卻是很可貴的史料,那個法官宣告被告無罪的賢明的判決在文學史上是很受讚美的。
法國的作品總是描寫性慾的地方特別多,莫泊桑的作品裏大部分也盡是軋姘頭的故事(寫得極美麗詩意的也有,寫得極醜惡獸性的也有),大概中文已譯出來的多是他的雅馴的一部分,太純潔的人還是不要讀他的全集好。法國的寫實派諸大家中,Balzac和Zola自然也是非常偉大的名字,但以文字的技術而論,則未免散漫而多涉枝節,不如Flaubert和Maupassant的精練。但以我個人的趣味而論,較之莫泊桑的短篇,我總覺得更愛柴霍甫的短篇,這並不是說前者的評價應當在後者之下,而是因爲一般而論,我喜愛俄國的文學甚於法國的文學。
出去沒有帶傘,回來密密的細雨打在臉上,很快意,簡直放慢了腳步,緩步起來。
身邊還有四塊多錢,足夠過年!明天或者不出去。等過了新年拿到薪水,決定上杭州來一次(即下星期),你如不待我好則不來。實在照這樣子,活下去很不可能。
願你吉祥如意。
朱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