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才回上海,你一日發的信在我去後到,今天才看見,希望你眼皮上的東西已沒有了。你真是苦惱子相,要不要我疼你?
已經決定今夜不寫信了,可是不寫總不成功,在家裏,則想寫想寫總寫不出什麼話來,除了我愛你。
告訴我誰罵你是滑頭,當然也許他也有他的理由,但有人說你是最甜也是最可信賴的好人,你承認不承認?(那個“有人”便是我。)
寫信總是那麼寫不痛快,我真是盼望看見你,就是不說一句話也好。頂好是有五六天樣子在起盤桓,然後再分別。過分的幸福反而不好的,因此我不敢盼望不別的永聚,只要別得不太久遠,聚得不太匆促,那麼生活也就很可滿足了。
生命是全然的浪費,用一個兩個鐘頭寫一封無關重要的信,能夠邀得心心相印者的善情的讀誦,總算是最有意義的事了。
感愛思慕的話是無從訴說的,但願你好,康健,快樂,有一切福。
朱 八日
幾時離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