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佞伤风虽已渐可,而咳嗽不已,上课时颇以为苦也。九月廿日(旧历)手书递到,敬悉种切。相服之意,相知之心,殊使不佞感念惭惶未能已矣。至所云“郁勃回荡之气”,吾自视亦然,且年深一年,日甚一日,惟玉言而能见到此点者,殊不多得。至其何以如此,则吾亦不自知其得之于先天而自然流露耶!字法、句法、章法云云,原自不无,然为学之学,日进而弗已,乌能停滞于是?夫不学不会,世之为学者多知之;若夫会了便舍,会了便忘,则知之者鲜矣。不舍不忘云胡能复有新境界也?
又手书云所学西文学,格格甚遥。“教者言之质且浅”,此种现象在今日之最高学府,正所不免,要看学人自家之努力如何耳。刻北大西语系有一教授钱公,未曾出国,亦未曾大学毕业,完全由自修而有成,玉言闻之必奋然兴起,不再怨恨于“教者言之质且浅”也。
小文已着手否?一言相告,写时用文言、语体都无不可,但暂时可不必用苦水夹七夹八辞话式之语录体,何如?连日为《世间解》月刊写语录谈禅,颇疲,而有感于来书之恳挚,乃写此一页纸,然写罢自看,未尽十一。耳鸣腰软,姑止是。即颂
冬祺
倦驼庵苦水白 十一月八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