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前两日为寿潜喜事忙得脚不连地。民言又以疮疾复发,于事前入院;故吉期一至,人才益形缺乏。曾在新房借铺两宿,今晚功成身退,归寓阜升,一榻相对,电灯朗然,好不凄凉人也!
今上午九时,自新房冒雪至青龙街,得晤汉锡等人;季弟与剑霞君亲事,已蒙允准。寄语季弟,将何以谢大媒?大花鞋何时能为我寄来?脚上只有一双鞋(这句话似乎太通了),今日踏了一天雪,已有湿透之意,甚需一双调换耳!一笑!
“换柬”一事,刘老先生培翁主张不换大柬。他并用手比量着说,如此长,如此长,便得。弟不曾看得十分清,大约只是七八寸来长。“下定”一事,培翁亦云愈简单愈好。将来或者可取法寿潜而缩减之——约戒指一双即可。或再配上几色礼物,以壮观瞻。以弟看来,培翁之意,处处自觉寒微,凡事总求省中;但此亦甚合吾兄之意矣。(屏兄可以请示伯母,如何办理下定事宜。)
培翁当时曾问我季韶多大年纪?这几乎考倒我了。但蒲扇在手而云不知道男家之年龄,岂不笑话?若云似乎是……或者仿佛大约是……,则亦迹近荒唐:所以当时我便毫不思忖地说,廿四岁了。培翁听了,把眼皮一搭撒,手指一掐:——
“啊!属龙的。剑霞今年廿三了,属虎的,还不犯‘大六犯’!”
我吓了一跳,心里想:——
万福万福!幸而不曾说是廿二或是廿五!
“但是此后云从龙,风从虎,可应了那句‘人文从此会风云’的诗了!”
“八字也要看的。”
“好吧!我写信让他开来就是了。”
我正嫌老先生累赘,他却把锋头转了,又说什么迷信啦,弊习啦,我一听又把心放下了。不过他总主张合一合八字的,由他吧!请屏兄开来就是了。我以为这就很难为老人家了。
坐到下午四点,雇车至曹寓,小坐片刻,约定明日再往。适值邮便送信来,乃是兄自大连所发,曹君示我,读罢甚慰。自曹寓出赴医院看民言病,已经行动自如;渠留我在院晚饭,饭罢畅谈至九点回,见兄自大连所发函,系自青校转来者。
君培回涿未?他嘱季弟问我接到他的信没有。这太难答复了。什么信呢?几时发的?我只接到他要结婚的那封信。
我不想到厦门去,钱太少。又要相片,太滑稽!又不结婚,又不恋爱,要的什么相片呢?打嘴,打嘴!说多了,请季弟原谅吧!
此复,敬候年安
伯母尊前代为叱名
弟随 二月二日
冒雪自刘寓往曹寓,人力车上口占成两绝。
黑泥白屑太分明,车上脚铃尽咽声。
雪压帽檐凝不落,无人识是旧狂生。
旧事上心凉似水,短髭着雪白于霜。
年来伤感铲除尽,不洒临风泪数行。
东昌二中有意请我,月薪八十元(还可再多),我以离家近,有意就。明年请兄早来,在济见面。
随又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