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九日的信,我接着了。《民治日报》在济南稍微有点名气,所以信面上没地址也能够交到。
我昨天给伯屏一封信,将他走后青州的景况和我来到此地的情形都略为说了一说。至于我暑假后的行止,连我自己也不敢拿稳。王少韩这几天忙得很,我也没得闲和他谈论去留的话。
我刻下闲得很,昨天给馆里作了一篇论评、一篇小说,好像是一天的功课了。睡起来吃饭,吃饭后再睡午觉;编辑室屏风后面,一个角门,从这个角门出去,可以临溪,望湖,看城;每到夜间,画舫里灯烛辉煌,笙歌喧嘈,倒也颇颇的有点意思。但是朋友太少,未免有点孤寂。编辑部的生朋友,一半天又难以烂熟。然而也因为这个,可以多看些书。我昨天上街,买了一部“俄国戏曲集”,拿回来看,倒也有益无损。
但是这部集子,缺少第四种《黑暗之势力》,请你转托伯屏兄上街的时节,顺便到商务印书馆一问,如有,给我买一本好不好?
来信嘱咐我“不要生气,自己保重,修养身心”。足见先生见爱之深。我感激得了不得!然而我的生气,不是由于意志,泰半是由于疾病。(我有肝气和胃弱的症。)在清明时节,病发了,所以有点脾气躁。现在已竟完全好了,请你不要挂心,并请转告伯屏兄。
通信社的事情怎么样?现在我觉这个社很有成立、存在的价值,绝不是一种小孩子玩意儿。
青州中学改组(辞掉旧的换新的),伯屏、式高都可以站住,其馀除了安丘系以外,都在必去之例,请让伯屏兄看看这段,也好放心。
顾瓍 七月一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