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收到了。大夫要专门学眼科,根据你的天才、性情和志愿、兴趣,批准了!执行吧!
平女信上说不能到“新”校舍学习。怎么回事?难道暑后留在城里实习,不出城了吗?
想到家里出了两个大夫,觉得颇新鲜,同时也非常之高兴。不能个个都是教书匠啊!爸爸教大学,叔叔教中学,姊姊教小学,妹妹教幼儿园,——你们是得改换改换职业了。你们还不晓得哩:大姊同鲁芳表姊在临清城里赁了`两间门脸,开起裁缝铺来了。我想:这很好,不劳动者不得食呀!(这是今日上午同时接得全哥自东北来信,才知道的。他希望你们四人给他去信,地点:东北公安部队,后勤部,财务科。)
娘这些日子,很透着发胖。大概是常常吃鸡肉、鸡汤和鸡子儿的原故。也是我老保持着“记录”的原故(我想:这应该是最大的原因)。不过无论如何,结果总是好的,你们一定高兴。
我只有二周课好上。下馀是停课、温书、考试。
愿你们健康
爸爸字 五月卅一日下午雨中
之平信上说:“有时觉得奇怪,也很高兴,怎么一下就都要大学毕业了,真的成了大人吗?”又问爸爸“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?”说得很有个意思儿,问得也有趣。爸爸也恰恰如此感觉。旧社会、旧家庭,做父母的愿意他们的子女永远在自己手底下,而且永远是小孩子:这当然是一种错误的想头。爸爸是从“旧的堡垒里”走出来的,不过经过了一时期的自学和自我改造,现在很愿意你们长大起来,为人民、为国家做出一番事业来。在人民的队伍中,作一个“生力军”是光荣的;那么,这“生力军”的父母自然也是光荣的了:因为他和她将自己的孩子贡献给人民、给国家了。长大起来吧,成为大人吧,好孩子!(虽然“小”也是可爱的。)(注)
告诉三大姐再写份她和桓武的履历单来。原写的一份,不知怎么一来,教“系”里给传丢了。
天津天气也不好,此刻又在下雨。不过我同娘这一阵子都不曾伤过风。
同日,又字
我倒不希望娘在我的业务上有什么帮助;只希望她能分担我在业务上成功的一点欢喜(然而这也办不到)。不过你的体会完全对(至少大部分是对的)。就这也看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大人了。
那一本《阿尔察诺夫医生》我不曾买到,原因是黄家花园小书店没有此书;而我半年来又不曾到大街上去。我倒很想读一读它,教之京给我买一本吧。
周玉言夫妇到京,现住朝阳门里南小街门楼胡同六号。大夫能替我去看看他们吗?(当然没甚要紧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