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你与令兄的信里,看见你问我好的话,我先谢谢你。我和你虽然没见面,然而得着伯屏兄的介绍,我贸然通信,或者你不以为唐突罢;并且咱们两个是前后的同学——你是去年暑假考进北大,我是去年暑假离开的。
青州中学的事情,大概伯屏兄早已告诉你了。现在伯屏兄和我一天见面不知道多少次,见了面总有一番长谈。虽然没有一定的宗旨,却绝不是“群居终日,言不及义”的话头。我们两个人的生活,大概亦差不甚远,不外写字、作文、看书。
北京那个地方,是中国人的试验场。有多少人到了那里都溶化在浊流里。北京大学要算得是中国新文化的前驱;然而也有好些青年在校里挂着号,却去干那些堕落的生活。(大约你早已了解这个情形。)提起来真令人惭愧!我还是个半堕落的人呢。因为我肄业时,也曾“卜昼卜夜”的打牌,“谭派”、“杨狂”的闹戏厅。幸而没到“底”,我就赶快爬上来。
我今日闻听伯屏兄说:你在这闹教潮的时期里面,还联合同志去组织学会。我佩服你有见识,有心胸,是一个努力上进的青年。可惜我在这边不能加入。不然,我们若能够常见面研究学问,岂不是好。
我现在正诌一部“家庭改造”。你肯给我一个指导吗?伯屏兄因为和我常常见面,已竟给我不少的帮助了。
你有工夫给我写一封回信吗?祝你健康,并祝你们同志学会的进步!
未见面的朋友
顾宝随 十,五,廿八,青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