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九月廿五日)
余居世界学生会三年余矣,今年九月十九日始迁居橡街百二十号。新居长十三尺,广九尺。室中一榻,二椅,一桌,一几,一镜台,二书架。二窗皆临高士客狄那溪,水声日夜不绝。前夜睡醒,闻之亦不知是溪声是雨声,口占云:
窗下山溪不住鸣,中宵到枕更分明。
梦回午夜频猜问,知是泉声是雨声?
溪两岸多大树,窗上所见:清臞之柏,温柔之柳,苍古之橡。林隙中可见清溪,清浅见底,而上下流皆为急湍,故水声奔腾,不似清浅之溪也。
自他所归,见案上叔永留字云,“适来不遇,读诗而去。‘知是泉声是雨声’较‘夜半飞泉作雨声’如何?”读之猛忆叔永所示曾槭子诗“炉烟消尽空堂寂,夜半飞泉作雨声”,前夜口占此诗时,初未尝念及槭子之诗。然槭子之诗远胜余诗,倘早念及之,决无此二十八字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