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八年十月十二日

屏兄:

  前後來信並津滬平轉件都已收到,勿念。

  明日季弟晉城,我以要寫完一部小說,暫留此間。因我打算倘晉城,便不回溫泉了。

  這幾日來,寫得較快,亦較好。心裏也安靜多了。不過我怕颳風。一起風,我的心也樹葉似的滿地轉,滿天飛。加之,衣服又不足,再一變天,更麻煩了。而且長久在此住下,也終非“爲計之得”。因爲這裏的生活太帶貴族氣,而不適於我們這準小資產階級的生活,況且我的經濟來源已經斷絕了。你上次來信說:河南開封一師欠人,現在不知怎樣。大概他們是要高師的人吧?煩你再給許重遠打電話一問,何如?

  我也總算運氣,貿然來平,居然脫了一場大難。此刻若在校,不是“難爲左右袒”麼?若再幹着教務,可更糟了。又幸而沒約你去。

  老哥哥,你真叫人和你表同情。怎麼花十五元買一身皮襖面,也值得那麼懊喪?自然,伯母的衣料沒有在當時買成,但你不是可以取了錢再去買的嗎?老哥哥,你不要這麼薄待自己了。你吃的苦也不少了,小小地放縱一點,——而且在你身上也說不到放縱兩個字——算是應該的呢,你要知道。

  我又給公純去信了。季弟給紹吾也去了信。我還無中生有,託杕生向開封一師探聽消息呢。多無聊。

  昨日騎了驢,今兒腿還疼哩,可喜並不礙我工作。

  祝你身心兩健

弟弟隨白 十月十二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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