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四年七月一日(濟南)

屏兄:

  連得兩書,以疲於奔命故,未得即復。弟幸頑健如恆,祈勿念。

  杕生到京,寓何處?已出京否?杕生此次在濟,對於君培,悵然有惜別之意,真數年來所僅見也。

  昨日(卅日)晚九時同君培、慧修往車站晤張清獨。慧修邀渠下車在濟勾留一日,清獨慨然允許。當晚同駐來升棧,暢談半夜,竟如舊雨重逢,清獨談鋒,如機關槍,弟則如開花炮,砉然巨聲,時或一發。談及我兄,清獨曰:“伯屏者番精神,擴而大之,即是耶穌。”慧修聞言,諮嗟不已。弟則堅握君培手而言曰:“乾坤雖大,何處着我!?”語雖自感身世,實則痛兄之被擠而去濟也。言畢,弟淚如雨下,半年來之鐵石心腸,竟化爲繞指柔矣。咳,咳!!

  慧修對兄,深表同情,知兄事尚未定,當晚在棧,立作兩函,一致曹州六中,一致大名,爲我兄說項。雖不敢謂有成,然謀事在人,成事在天,亦聊勝於無也。

  今日同清獨赴濟南醫院診病後,即往遊大明湖。蘆葦一碧,雲霞映紅,殊滿意。九時送之登車,十時回校。王欽甫已搬進來。少白赴南京,參與教育改進社事,定明日啓程。此校中大略情形也。

  弟與君培,本擬今日晚車赴青,以清獨故,遲至明日。大約不致再有變化矣。如賜函,寄膠中令次簫轉可也。

  昨日君培曾來女中玩了半天,夢華極致周旋,亦尚可談到一塊。夢華落了君培的兩字批評,曰“有趣”。

  匆匆不能盡意。盛暑酷熱,諸維珍攝!繼韶統此不另函。(在京尚有幾日勾留?)

弟隨敬白 七月一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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