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四年十月九日

屏兄:

  十月一號信早已收到,今日下午又得五號手書。敬悉濟南之行,已復作罷,至以爲慰!

  膠中已於上禮拜三日移至文登路七號,兄再來函請寄青島第一公園內文登路膠澳中學校。——其實不必寫那麼詳細,只寫膠澳中學,亦萬沒有寄不到也。

  九月九日與同事某君登山之後,復往遊海。北風呼呼,浪高如山,卷至岸上,喧豗若雷吼半天,真奇觀也。昨日復深入林中,野花燦霞,芳草如茵,大有春意,殊不似深秋情景。又木蘭(亦名玉蘭、辛夷、木筆,兄曾見此花否?)花大如拳,色深紫,甚喜人。此花本開於春日,不知今歲何以忽然在秋深着花也。

  七月八月既過,弟之精神,已逐漸恢復。決計從此重整旗鼓,將在吸收發表方面,都要有所致力。魯迅譯《苦悶的象徵》,弟未見,請寄我一閱。

  信紙已盡,不能多書。

弟隨再拜 十月九日


  請看後面。

  前與繼韶一信,大唱“賣淫”說,不知四弟曾函告兄否。此亦牢騷之談,殊非正論,然乘興弄筆,遂復不能自已耳。

  兄之才雖不及弟,而精力之飽滿則過之。求知心之濃厚,亦精力強旺之故。弟前數日似病非病,精神甚壞,稍偏於正經之書,便不能讀,遑論求知?兄勉之,吾輩非老於牖下者也。

  近中更無新作。有人辦青島《時報》,邀我幫忙,情不可卻,遂斂集舊作付印。我亦不言報酬,他亦不好送錢。刻報館中人託次簫向我說,將月贈我以廿元之書籍,此大雅事,吾亦首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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