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四年八月六日

屏兄:

  想文旌此時又入京華矣。勞人草草,弟每一念及,輒復悵然也。

  昨有友人滕君自濟來青。滕君系曹州南華小學教員,在曹將近三載,弟當即詢以自濟至曹之路費。據云自濟南至濟寧,火車價二元六角,自濟寧至曹州,汽車價大洋五元整。沿途尚平順,不似外間所云“曹盜如毛”也。不識兄究竟於何日成行,在濟南想無暇下車矣。

  師大教授林礪儒先生來青講演,次簫與之晤會。林謂師大附小有更換小學主任之計劃。次簫當即推薦我兄,謂主任雖不敢謂勝任愉快,若以之充任教員或其他職員,當可無折足負山之虞。林亦未加可否。但事已至此,亦不必望其成矣。

  夢華來信謂女中十五日前後當有變化。少白已囑夢華趕備決算,預備交代,不知究竟有何變化耳。其實“狗咬狗”的把戲,何必掛心。上到屋頂看狗鬥,不知誰輸與誰贏!

  與君培在炮臺所照小像,或能在兄入京之前寄到涿州。不知兄見之生何感想。像中君培風神不減,而弟則風塵滿面,殊有憔悴可憐之色。未知再過數載,衰老更當奚似?

  前寄《南鄉子》,曾縮作爲《浣溪沙》;茲再錄呈——


“紅是相思綠是愁。”“綠肥紅瘦”起離憂,相思欲說又還休。 戰壘空遺千古恨,浮生拚作一輕鷗。斜陽又上海邊樓!


  連日洗海浴,甚矣憊!日前曾綜合在濟與來青之情況,寫作一篇,命名曰《海上斜陽》。未及一半,文思枯窒,遂又擱筆。

  君培擬十二日晉京,不禁回憶在濟日日盼其來時也。

  此問近佳。

弟隨上言 六日


  連得家書,甚平安,水不爲災,知注又啓。


霧將吐海風爲助,雲解移山樹亦流。我欲因之浮海去,披雲帶雨立山頭。


  此次簫與餘二人“闢克慝克”上若鶴山時詩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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