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六年一月七日

屏兄如晤:

  昨函諒達。

  膠中局勢陡驟——以學生之要求,已於今日下午出示,定十號放假。事出意外,幸無他歧。然一部分學生對於次簫仍致不滿;看來次兄明歲很難蟬聯。弟亦無心在此久住,明年非另謀不可矣。

  假中弟擬讀書作文,惟住處難定耳。

  兄回裏否?

  慧修昨日登輪,今日大約可抵大連,聞大連汽船,八號將開天津。

  此白,即請冬安。

弟顧隨頓 七日


  前函書就尚未發,又得兄六日來書,敬悉種切。同時又得季韶、君培函各一件,潘生信一件,家書一通,《國學週刊》、《語絲》、《猛進》各一份。京件泰半皆廿八九日投郵者,惟家信太遲,信面書舊曆十一月初五,今日已是十一月廿三矣。

  季弟函中只言照好相片即爲我寄來。(大約一月五號以前寄青。)因爲明年印同學錄,無論如何總要照相也。但他見我前函中言ㄐㄧㄢㄒㄧㄚ君中英文皆有根底,又長於文學;他心中忽然又生“齊大非耦”之虞。此真未免過於小心矣。弟當去函一開導之也。

  兄如回家宜取道大連、天津。大約路費亦需廿餘元。

  季弟得兄函,知我有晉京之意,甚爲高興。原書有云:


——接到屏兄好幾封信,他說請你到北方來度歲,這件事我極高興,精神興奮起來要支持不住了。如果你不回家,無論如何請你也到我們這裏來,給我們帶些青島的暖風來。


  但是我究竟能晉京不能,還是一個大問題。我既怕坐船,又怕花錢——真慚愧,現在我也不能不在經濟上打算盤了——而且再待幾天,從大連到天津有船沒有船,亦說不定呢。但無論如何,看樣兒十有八九我回家是沒有希望的了。

  還有一件小事報告:ㄘㄠ君見我信中自稱好吃烤白薯;他說他門外有個烤白薯的,問我幾時去濟南,要請我吃纔出爐的烤白薯呢。這番厚意,十分可感。我不如到濟南一趟,領了他這份情吧。但是我去了之後,住在什麼地方呢?請代籌一下。

又白 七日夜八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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