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五年四月十二日

屏兄:

  手書並尊照統於今日午後照收。

  日昨曾有書致兄,對於大作“題像詩”已有所討論,茲不贅及。

  膠中於上禮拜七日中共上一日有半之課——一、三、五是假,星期六又休息一日——早知如此,我不如上濟南一遊,與兄倒可做數日快談也。

  昨晚獨坐無聊,因披衣啓戶(弟室有一小門,可出校外,不必走大門)入市內電影院中,枯坐三四小時,見銀幕上人物倏出倏沒,甚好玩。但不如在京聽戲時之興高采烈耳。恐兄在濟,並此而亦無之也。可憐哉吾輩之生活!

  學生罷課,正是教員休息之時。兄既非職員,又非級任,坐觀其自生自滅可也。

  爲尊像題詞,當然責無旁貸,但須稍假時日。近數日中心緒至不寧靜。醞釀一篇小說,亦寫不下去,何況韻文?弟自今始知弟之性情,不宜於山林生活。日日在都市中受各種顏色及嗅味之刺激,方能發爲憤世嫉邪之文章——類如《蛇之草原》《頭的照片》諸作即是。老馮在青去歲小住一月,以青島爲背影,作了許多詩和一篇戲劇。我在此間將近一年,長篇東西,無論如何也嵌不進青島去也。其實此間亦只宜老馮住耳。

  櫻花一週後即大開,千萬同慧修來。

  此請刻安

弟顧隨敬復 十二日


  附函寄去花瓣兩種:黃者連翹,白者玉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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