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一九二三年八月十日

伯屏老兄:

  手書敬悉種切。校中亟望我回濟,其實碌碌如隨者,即到校又何濟於事乎?但課程責任所在,無論如何,自以早到爲是。且看道路及水勢如何,再做道理。所定課程,少白計劃甚爲縝密,即可按圖索驥,不必改弦更張。惟隨尚有不能已於言者。

  一班與我感情尚好;而二班學生則以我暑假會議時,曾加貶語,以故對我甚爲激昂,即講解時亦不留意細聽。我上班時,亦無精彩,心懶之故也。少白此次仍派我在該班授七小時國文,私心殊不願。何不以兄與我對調乎?(以兄認二班國文,以我認新班國文)兄其有意乎?至於一班之英文法,我固甚樂於擔任。然又甚恐有礙周玉峯之面子耳。弟神經過敏,凡事畏首畏尾,前怕狼,後怕虎也。

  季韶在京寄我一函,據云十號左右,仍擬返涿。想此時已在府上也。

  得此書,可不必復我,俟見面做長談可耳。

  此候居安。

隨敬白 八月十日


  兄任一班文字學,甚好。何必以材料故發愁?不有錢玄同先生之課本乎?弟意可先將《康熙字典》中偏旁,照《說文》部首之例,作爲教材;一則可使學生髮研究《說文》之興趣,二則可以得實用。其文字學形義音義,似又不妨到高級中學再說也。

  字典偏旁,引申之亦甚有趣,如“氵”之何以爲“水”,“犭”之何以爲“犬”,“”之何以爲“心”。皆初學所應知。至於音韻之學,使知四聲、平仄、反切足矣。

  家居甚無佳狀,一篇東西也沒寫出;差勝今歲比往年較健,尚堪告慰耳。


屏兄:

  此信未發,又得七月廿九日來函,敬悉一是。四弟病仍未痊,至以爲念。所囑蒐集文法材料一節,責無旁貸。惟此刻天熱,不易辦。且俟到濟後與兄一同編輯何如?少白病體何如?蛇無頭而不行,如無此公,女中事何由成矣!此再布覆。

  暑祺

  少白夢華兩兄均此

弟隨敬白揮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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