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葉嘉瑩(迦陵)  一九四八年十月二十八日

  秋後開學任課頗多,輔仁、師大及中法三校計共十八小時。既爲情面所牽,又爲生活所累,遂致如此奔波。年長體衰,何異於自埋也邪?上課不數日即傷風,幸不甚劇,然亦至今未大好,而霜降已過,冬意轉深矣,如何如何!

  今日下午得惠寄盧氏領虹宦所刻印書七種,皆向所未見,感荷感荷。盧氏江南才子,夙有文名。然筆下甚庸弱。詩文無論已,即其素所擅場之曲子,亦難使苦水道一聲“好”“好”耳。又不佞久不讀曲及作曲,今日下午取“山居詠”閱一過,其可取者一如北地鴨梨,只有脆生而不堪咀嚼,反不如《中央日報》所登大作,雖有生硬處,終多遠韻也。近又讀何書,有新作否?至以爲念。不佞暑中寫得幾篇散文,尚不惡,有兩篇發表於天津《民國日報》,不悉曾見之未?開學後帶病寫得《揣龠錄》第十一篇,殊遜前此之精湛,神衰體弱,宜其如是。第十二篇交稿期亦近,然刻正摒檔移入新寓,恐終須曳白出場矣。

  天寒珍攝爲盼。燈下草此,不盡縷。此頌

迦陵吾棣儷祉

顧隨再拜 十月廿八日


  新寓德內李廣橋西街八號。擬於後日移入。來信請仍寄校中爲妥也。


  日前曾寄在昭一書,尚未得復。棣處有其消息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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