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周汝昌  一九四八年六月七日

玉言道兄如晤:

  書悉。不佞自四月以來即牽於俗務,不復能有所述作,言之只增慨嘆,如何,如何!數日前偶夜出被雨,腰痛不良於行者三五日,今雖漸可,仍不奈疲勞。陶公有語,“人生實難”,有味乎其言之哉!

  鄧廣銘字恭三,山東人,北大史學系畢業,刻任北大教授兼校長室祕書,與因公亦相識。至其偶致不滿於鄭,譜則文人好勝與夫相輕之積習耳,不足取,亦不必遂以爲病也。

  令君度兄便面尚未寫得,須略閒乃能着筆。拙作五古短期內恐亦不能寫,勿訝,勿訝。輔大廿四日考竣,並聞。此頌

夏祺

顧隨拜手 六月七日陰雨中


  默老之字下筆鎮紙,此固由於得天獨厚,亦其數十年工力所積,非可以等閒企及也。苦水之字所用諸法或多於默師,顧以天賦薄、工力淺,他不必說,即此“鎮紙”兩字,已有顏淵之學聖人,瞠乎其後之感矣。退之之言曰:“是有命焉,不可以幸而致也。”玉言知我者,必能知此意,幸勿以語人,即語人,人亦不能解。

卅七年六月七日雨中 倦駝庵


  不佞作字意境益高,所苦功夫尚淺與精力不足,其實二者亦只是一事。若病退身閒,苦水之字決非唐賢所能限。天實爲之,謂之何哉!

苦水三白 六月七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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