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周汝昌  一九五五年十一月十二日

  川大繆公有長句贈玉言,蒙玉言寫示,循讀再三,感而繼作

目送堂前東逝水,始知無負此生難。力追日馭(與時間賽跑)心猶壯,坐俟河清(謂根治黃河水害與開發黃河水利計劃)鬢已殘。不分形骸隔長路,尚餘詩句佐清歡。維新周命無窮業,萬里江山待藻翰。


  繆公之詩並非不佳,然未得謂之爲現代詩家之詩。所以者何?雖屬民族形式,而非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底內容故。至於胎息古人已到何等田地,又在所弗論也。拙作亦力不從心:概念化,一;未能使用現代語,二也。然其大原因則在於無實際生活作爲創作之基礎,此一條件而不能具備,則雖技巧極其成熟,情感極其真實,思想極其正確,仍不能寫出現代詩家之詩,而況老糟技巧之尚未成熟,情感之未必真實,思想之遠未正確也耶!凡此狂言難以語繆公,然不能不以語之玉言。曹子建有云:“恃惠子之知我也。”

一九五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午睡不成因識 糟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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