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盧伯屏  一九二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

屏兄:

  早十時得兄書,敬悉種切。大氅倘衣莊允許帶至津,便可教它帶去;因它是字號買賣,決不至於騙人也。

  昨日發一函,諒已入目。因一日未出門,故薄暮時步行至學校,借辦公樓公用電話,思與兄一談,其實亦並無要緊事。不圖又正值吾兄外出也。不知看館人與兄又說什麼,恐又惹得兄懸懸耳。

  連日來精神甚困頓。此亦不盡是飲酒至醉之故。心情既不佳;而又只是抓書看,未免至於勞耳。因念身心如此不健,將何以善其後耶?今日假寐一小時,如眠如醒,亦殊不解乏。以讀書又費腦子,因整理案上邇來隨手拋置之書籍。碌碌一時許,亦無甚不舒;乃坐下吸一支菸之後,竟吐了一口血。痰盂中水清,血色殷紅,連吐數口,皆然。甚爲驚訝。繼續吸菸,則又心跳頭暈。嗟乎!弟如染肺疾,則不將更爲吾兄累耶?但祝老天可憐,勿苦我過甚而已。

  自念或不是肺疾。何者?弟今年處郊外,空氣殊佳。文課事較津爲輕;當不致使肺受病。適才吐血,或是吸菸過多,又以天寒,時在爐前取暖;當是鼻腔乾燥,稍帶血絲也。


  星期二來時,以汽車甚嚴密,又行速,始終未覺冷。弟手亦未凍,僅略有些皴而已。以弟之室終較直館室中爲暖,而弟又不須於八時以前出門之故。

  弟此時忽思倘月薪發下,仍當於禮拜二日入城。禮拜四日下午返校。季弟若來,可於廿九日來海淀,小住兩日,卅一日下午,當一同再晉城。何如?

  此請爐安

弟隨頓 廿一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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