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那人跪在公案一旁,說:“小的來報機密。”施公細看來人容貌年紀,約三十以外。施公看罷。開言說:“有何機密?
快講!”那人見問,口尊:“大老爺,小的在京都居住。原籍山西太原縣人。父母雙全,兄弟三人。小的姓關名叫關太,懶在家中,安心在京。父母給小的銀子千兩來京,託夥計經營。不幸本錢虧盡,無奈學走黑道,全憑摺鐵單刀護身。那晚剛進高山寺,誰曉剛進空房,撞見一人遭難。太爺,其中詳細,小的有訴呈,一見便明。”隨即呈上。賢臣接過一看,大驚道:“關太,本府問你:此事都是眼見嗎?你且起來,下堂等候。少時到我私宅內,有話問你。”關太答應退下。賢臣回手,將呈詞放在靴筒。
又見打外面進來幾個男人,嚷上公堂,紛紛跪下。賢臣看畢,道:“你們男女,既到本府衙門,不許亂說。叫一人來說。”
賢臣說:“那年老的婦人先講。”老婦聞聽,口尊:“大老爺容稟:小婦人家住後門火神廟邊,後河沿臨街大門。夫主姓張,名叫張大,終日挑水,五十八歲,並無兒女。小婦人今年六旬,常與人家說媒,又會接喜,在渣子行程住。這位奶奶,與小婦相好,當日作過鄰舍。去歲叫提親事,說的朱家閨女,今年二月過禮,三月間娶親。是晚半夜,出了怪事。今日告狀,內有隱情,只是一往之故。要問別事,只問她便知。”賢臣問第二名,說:“那婦人把你的情由講來!”那婦人答應說道:“小婦人家住火神廟對過門內,——天師府斜對過。亡夫姓馮,名叫馮義,在日教學爲生。不幸病故三載,留下兒女。女兒今年十八;兒子十二。兒名馮昆玉。現今母子耐守清貧。小婦人五十三歲,亡夫五十歲去世。無靠孤苦,作些針線度日。兒子作小本買賣。張媒與女兒提親與王家之子,今年二十。寡母性善,並無生理。父已去世,也無親戚。兒在布店經營。此子晶貌端正。家道貧乏,母子端正。小婦人家道貧寒,女兒長成,無奈應允,行聘過禮,擇期就娶。郎才女貌,只也罷了。不料昨日過門,今旦偶出怪事。女兒發人來叫,提起情由,真真羞煞。下情只問親家母罷!”
賢臣聞聽,話內必有大變,只問她便知,叫:“那婦人把你的實情申稟上來!”郝氏答說:“大老爺,小婦人郝氏,今年四十四歲;亡夫四十八歲,姓王名玉麟。他在布店交易。子名王振,年二十歲。他父死後,也在布店。多蒙財東看其父面,賙濟我子娶親,算一番好意。哪知其中有變。小婦人家住後門方磚口內。夫主去世四載,兒子進店,每月工銀一兩。昨日娶媳進門,晚上親朋散後,他倆小夫妻入洞房。小婦人睡覺,將近半夜光景,忽聽媳婦喊叫。當道他夫妻不和,小婦人連忙穿衣跑出房門,見一人往外飛跑,天黑看不真。卻又見兒子從門外而進,勸他媳婦莫要做聲。新人痛哭,拉住小婦人叫:‘娘!’只說‘坑殺人了!’小婦人道問其故。回說:‘你兒出去後,又進房。摸着他,滿嘴鬍鬚,欲與我成親。被我抓他臉,他就跑,面目無從看真。’媳婦就要尋死。小婦人害怕,看守至天明。請他母到家,共同伸冤。懇大老爺明鏡高懸,判斷仔細。”賢臣又問:“你家除汝母子,還有何人?”郝氏回答:“並無別人。”想來禍都由郭東家所起。未知後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