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周汝昌  一九五七年八月十二日

  数数奉手书,久久不曾作答,只是乏善可陈。年岁已薄桑榆,学识了不长进,告知故人,徒增不快,是以懒于动笔。此外则是忙,所谓忙,亦只在不佞则然耳,若在他人,固已不胜其清闲之至矣。政扬兄日前入都,想必走访,谈次定及不佞近况,此刻亦不须细说也。

  右数行不知何时所写,大抵在照蕴兄入都之后耳。今日下午昼眠不成,起来茗饮,随手于乱书堆中抽出,颇出意外,三日前固曾遍觅而不得也。此间大雨过后,三数日来至有秋意,不识是季节转变,抑系受凉,周身酸楚无力,百事俱懒,推原其故,一则体格素来不健,二则年事确已高大,稼轩词曰:“功成者退,觉团扇、便与人疏。”不佞大半生来有何功可言,然斟酌情势,恐亦不能不退,此系事实,政尔不须感慨。此上

  玉言吾兄座下

顾随拜手 八月十二日


  高荫甫兄上月返京,现大约正忙于开会。日昨有书来说,会后当往看,并拟借小泉八云英文文学讲义两册备参考。嘱先容,特相告。


  舍妹于六月间自故里赴济南省家继慈病,月中来津,至今未归。放假后,小女辈往返京津道上,二宿舍顿觉喧嚣,久惯岑寂,至是颇以为苦。此刻尚有三小女及一外孙女在此,内子又抱病,此或亦精神不快之一因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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