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周汝昌  一九四三年九月二日

  巽甫两字极好,不必另拟矣。词赘之作,甚感厚意,今姑且置之(暂不必续写),此别有说,稍暇当为函略疏吾意,然大旨亦在不便以此琐屑劳动巽甫笔墨耳。

  十日以来又说苏词,选得十首,又附四首,今日已说至第六首,字数逾六千矣,开课前或能完卷亦未可知。惟秋阴不散,心绪难佳,夜间每苦失眠。辗转无憀,则口占小词,今日录出,已有五首,即以原稿奉寄。忙于写《词说》,不及另抄也,阅后请寄还原稿。如有闲抄一遍寄来更好(若尔则原稿可留兄处,不必寄还矣),苦水处尚未留稿也。

  新镌十字一章甚有致,但旁人见之不谓为阿好,亦说是标榜,如何,如何!

巽甫道兄吟席

驼庵苦水和南 九月二日


  说苏较说辛为细密,文笔亦似更有可观。


鹧鸪天


  秋日晚霁有作

高树鸣蝉取次稀,薄寒又袭旧秋衣。一天云散惟凝碧,九陌晴初尚有泥。  花澹澹,柳凄凄。后期无奈是佳期。今宵十二阑干外,已是秋风更莫疑。


浣溪沙


偶得“后期”七字,已谱前章,叶九见而喜之,因再赋此阕。


阶下寒蛩彻夜啼。坐看窗影月移西。早知不得到辽西。


新梦纵教同昨梦,后期无奈是佳期。高鬟亸尽翠眉低。


临江仙


  “后期”七字意仍不尽再赋。

病沉新来真个病,不堪带眼频移。轻寒欺杀旧罗衣。清秋思见月,久雨不闻雷。  惟有秋娘眉样好,弯弯况复低低。佳期纵后是佳期。回风来过我,飘渺载云旗。


南乡子


秋势未渠高。菡萏红香一半消。独向会贤堂下过,条条。几树垂杨斗舞腰。  心绪漫如潮,爨下琴材尾已焦。楖枥横担无分在,飘飘。白袷风吹过小桥。


  前所作《南歌子》有“横担楖枥万峰青”之句,玉言见而爱之,因复为此章。佛家谓缁衣为僧、白衣为俗人,白袷之意盖取诸此。


鹧鸪天


  “不寐口占

老去从教壮志灰,不堪中岁已长悲。篆香欲烬寒先到,蜡泪成堆梦未回。  星历落,月如规。遥山浮翠映修眉。庭花无数西风里,抱得秋情说向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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