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卢伯屏  一九二一年十月二十六日

伯屏兄:

  前天收到绿格纸;昨天收到你廿二号发的信;今天又收到寄来的章著《白话文》。只是这本书暑假前我已买着了。济南这地方,关于新文化的书还容易购得。因为王洛平亲手办了一个齐鲁书社,专传播新思想书籍的原故。

  至于那“六块钱”,依我说算了罢。得饶人处且饶人。你和他要,他置之不理,你又有什么法子?难道老哥哥真要闹到法庭上去吗?不然,他再说些不逊的话头,老兄还是听着,还是和他打笔墨官司?如今咱们和他们不是当面鼓对面锣的阵仗儿。假如对面相质,他们情屈理短,或者还说不出个“不”字儿来。如今是隔山骂知县,他们尽可当作耳旁风。看来少生这一口闲气罢!

  行李存件当向教育图书社领出,设法捎去。可惜洛平前天突然晋京,我一点消息通不知道。不然,教他带去看有多好。如今是来不及了。只好等着再碰机会吧。

  君培的诗已经看见过四首,很带些神秘的色彩,是我们同人中第一个“特别”的。大约他也是富于感情的。他作的诗,句子常常带有感叹的语气。(!)似乎也是颓废派的作品呢。我的作品近来也偏于悲观。生在现在中国的青年,富于感情而又抱有求知的热心的,一定生不出乐观呢。

  伯母六十荣庆的寿联,已经作好写妥。作得还是我本来面貌,只是写得太糟了。我又忙,又不能作诗,真是不成敬意。横竖也不在这个,你担待一二就是了。

  捎来的章著《白话文》,我想给我的一个盟兄寄去。他叫马季高,现在莱州和李紫垣同事。年底他一准晋京,或者你也可以见着他呢。

  继韶邮来一篇“随感录”,我已竟登在“半周刊”上,你也可以看见的,不必再说了。

宝随 十,十,廿六,济垣


  寿联抄奉:

忝与令郎为文字交,手足情,倾倒积愫,曾经联床话雨,早悉家学承慈训

敬闻伯母有择邻教,画荻节,景仰阃范,未能登堂献酒,聊献芜词祝遐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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